“这两个男女是谁,看来气派这么大,这男的手里拿着的剑,光芒灿然,像是柄宝剑,不知道是否就是熊倜那柄,此人竟敢在武当山解剑池边夺剑,而又从容地走回来,武功必定不弱,江湖中又有谁敢这么藐视我武当派呢?”
飞鹤子虽然未听到过天陰教的名头,但是他仍然并未在意,他久居深山,对武林中的事知道的并不多,是以就算是见了这一阵仗,也没有想到这山轿上坐着的一双男女,就是使武林中人闻而色变,山东太行山天陰教的教主,战璧君焦异行夫妇。
“这山轿上坐着的,想必就是天陰教主夫妇了,若非我亲见,我真难相信天陰教主竟是个这么年轻的书生。”
尚未明虽然已经猜到这就是天陰教主夫妇,可是心中仍然有一份怀疑。
这怀疑是合理的,若是你发觉一个令武林中那么多在刀口舐饭吃的朋友一听了就头皮发胀的角色,竟是一个这么样的人物的时候,你也会有和他一样的感觉,认为这几乎有些不可能。
只有熊倜的想法是肯定的:“这天陰教主夫妇,几年来非但没有显得老,还好像年轻了些,看来他们的内功造诣的确很深。”他看到焦异行手中抚着的长剑,脸色陰沉如铁。
战璧君面如银丹,明眸善睐,依旧貌美如花,也依旧是未语先笑,带着一连串银铃般的笑声道:“喂,你看人家武当山风景多好,不像咱们山上,不是光秃秃地没有树,就是生些难看死了的小树。”
焦异行轻轻地摸着手中的剑,像是对这柄剑喜爱已极,听了战璧君的话,朗然一声长笑。
这笑声超越了松涛声、虫鸣声、流水声,在四野飘荡着。
山轿停下,他跨下轿子来,行动和任何一个普通人毫无二致。
他伸手一搀,战璧君抚着他的手,袅袅婷婷走了下来。
熊倜望着他们气态之从容,而公然将自己的剑拿在手上,一时倒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怎么启口。
焦异行谨慎地将剑插入鞘里,他的目光一横,恰巧和熊倜的目光相对。
但是他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来,微微招了招手,那两绝美的少年男女便走了过去。
他嘴皮动了动,声音低得只有对面的人才听得见,然后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张烫金名帖,交 给那一双绝美的少年男女。
熊倜见了他一番做作,倒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暗暗寻思:“他巴巴地跑到武当来,难道只是为了投帖拜访吗?”
这时那一双绝美的少年男女已走了过来,在经过熊倜身前的时候,那俊美的少年竟然朝熊倜微微一笑,低声说了句:“别来无恙。”熊倜一愕,那少年已自擦过身侧,走向后面的飞鹤子。
那俊美的少年望着那少女相视一笑,朗声说道:“山西天陰教司礼坛护法黑衣摩勒白景祥,白衣龙女叶清清,奉教主之命,投帖拜山。”说着他将那烫金名帖高举过顶,交 向飞鹤子。
黑衣摩勒又道:“就烦道长通报贵派掌教,就说天陰教主有事求见。”那白衣龙女接口笑道:“还望贵派掌教真人,拨冗一见。”
飞鹤子整容道:“贵客远来,请在此稍候,贫道这就去通报掌教师尊。”
尚未明冷然道:“这位敢情就是名传四海的天陰教焦教主了。”
焦异行道:“不敢。”
“兄弟久闻焦教主的大名,真可以说得上如雷贯耳。”尚未明哼了一声,说道:“今日一见,哈,哈,却也不过如此。”
他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莫不大吃一惊,须知天陰教在今日武林中,真可以说得上是声威赫赫,从来没有人敢一捋虎须,此时见一个年轻人竟然敢当着教主的面说出这样轻蔑的话,焉有不惊奇之理。
焦异行自是大怒,但他摆着一派宗主的身份,故意做出不屑的样子,敞声一笑,道:“这位朋友嘴上还是留些神的好。”
尚未明何尝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在危境,他全神戒备着,眼角微斜,看见那功力深厚的黑衫老者,正满脸煞气地朝自己走了过来,两道眼光,像刀一样地盯在自己身上,走得虽然不快,但声势煞是惊人。
其余的天陰教众,也正以一种幸灾乐祸的眼光看着自己,仿佛自己的一切,都已悬在那黑衫老者的掌下似的。
空气骤然紧张了起来,尚未明却漫不在意地哈哈一笑。
他胆气实有过人之处,否则当年怎敢孤身一人,闯入两河绿林道的群雄之会。
他眼角甚至再也不向那黑衫老者飘一眼,眼光中带着些冷笑,朝焦异行道:“兄弟虽然只是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但是却也不敢忘却江湖中的道义,更不敢做出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焦异行面孔一板,凛然说道:“朋友说话可要放清楚些。”
尚未明的目光毫不退缩地仍瞪在他脸上,道:“兄弟倒想说清楚些,只怕说清楚了,阁下……”他冷笑连连,自己顿住了话。
那黑衫老者此时已走到他身侧,陰笑道:“只怕阁下以后再也无法说话了。”语声方落双掌齐出,风声虎虎,直击尚未明的胁下。
尚未明虽然做出漫不在意的样子,可是他心中哪里有半点松懈。
黑衫老者的双掌堪堪击到他的胁下,他猛一错步,身形向后滑开了尺许,在黑衫老者的双掌方自遽空的那一刹那,右手五指环扣,疾地去锁那黑衫老者的脉门,左掌向外反削,突又变了个方向,拇指外伸,竟然以拇指点向黑衫老者腰下的“笑腰穴”。
他非但避招避得恰到好处,这扣脉、反削、点穴,一招三式,不但出手如风,招式更是诡异已极。
那黑衫老者正是天陰教里,掌龙爪坛的坛主,江湖上早已闻名的黑煞魔掌尚文斌。
尚未明这一招的运用,实在远出那黑煞魔掌的意料之外。
但他究竟是不同凡响的人物,左掌猛地划了个半圈,竟以“金丝剪”的手法去反剪尚未明的手腕。